“搞什麽鬼，不是把犯罪嫌疑人初步定為馮靜怡嗎？”殷媛小聲地質問馬家明，剛剛她一聽來了個自首的男人，立即炸開。

對方抓了抓頭發，說道：“我也不清楚，聽移交的民警說，是嫌疑人自己跑進來自首的。”

殷媛抿著嘴唇不說話，她快步走進審訊室旁邊的房間。這個房間被稱為“暗室”，和審訊室只有一墻之隔。

兩者之間安裝了一塊單向透視玻璃，使得暗室的人盡把審訊過程收入眼底，對方卻不容易發現。

歐陽默和毛柏倫正坐在犯罪嫌疑人對面，室內一言不發，安靜的很。殷媛知道，這是歐陽默慣用手法，他給對方施加壓力。

果不其然，沒過多久，犯罪嫌疑人便受不了，率先說道：“警官，你想知道什麽？人是我殺的，什麽都招了。”

犯罪嫌疑人叫做鄧春寶，是冀省人士，來到海鏡城就是謀生的。

看他的樣子肥頭大耳，眼睛小得像門縫，但嘴巴很大，像是能把人活生生吞了一樣。他留著三七劉海，嘴巴附近還有八字胡，整個人看起來很不協調。

歐陽默瞧了他半天，銳利的目光像是要穿過對方厚厚的脂肪層，直視內心。他抿了抿嘴，問道：“為什麽要殺人？”

鄧春寶眼睛咕嚕一轉，低著頭磨蹭了一會兒，才說道：“不就是男人的那回事嗎？是我自己沒用控制不住，看見美女就想做那事。當時她反抗，老子要女人沒有試過被拒絕的，火氣就竄上來。”

殷媛透過玻璃清晰地看見鄧春寶的模樣，這跟豬似的還沒被拒絕過？她冷哼一聲，心中暗念道：真是個笑話。

歐陽默顯然對吹牛的話不感冒，高挺的鼻子蹦出一個“嗯”字，急著問道：“你是在哪裏見到她的，怎麽殺的人？”

“我有哥們在天水小區聚會，路上碰見她的。因為喝了很多酒，瞧她一個人走著，色心就起來，猛地把她拖進樹林裏面。”說到這裏，鄧春寶就停下了。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，楞是不說話。

這讓毛柏倫生氣了，他“碰”的拍打桌面，吼道：“你是來自首的還是來說故事的，麻利點，別讓警官慢慢問。主動把犯罪事實說出來，別想著拖延時間！”

“警官，我都來自首了，怎麽會想著拖延啊。”鄧春寶被罵得不情不願，他擡頭對上歐陽默深邃的眼睛，頓時心中一驚，連忙把他的犯罪過程抖出來。

正如剛才所說的，當晚他去天水小區參加聚會，詳細是哪一家的，他說不清楚。因為這是他哥們邀請的，他就去圖個開心。

當他喝得醉醺醺時，就想要上廁所，不知不覺走到大宅後面的樹林附近。

他在路上瞧見馬慧方，因為色心大作，便把人拉進樹林裏面。但馬慧方不合作，鄧春寶憤怒地把兜裏的“浴鹽”塞進她的嘴裏。

他原本的意思是對方吃下毒品，會和他一樣興奮，從而順從。沒想到超量，人直接口吐白沫死了。

為了毀屍滅跡，他把馬慧方運到岑村附近的樹林埋掉，埋在水邊的原因是想讓屍體快速分解腐爛，即便被人發現也查不出什麽。他想著一勞永逸，卻沒想到半個月後被警方挖出來。

隨後鄧春寶把當晚運屍的車牌號碼交代好，讓警方去核對。

瞧著對方毫無恐懼的臉龐，殷媛想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。但鄧春寶確實能把馬慧方的死因以及埋屍地點說清楚，毫無縫隙。

歐陽默穩穩地坐在裏面，他盯著對方的眼睛，問道：“在馬慧方死後，你有沒有對她的胸部進行抓捏。”

鄧春寶一楞，他沒想過警官會問這種問題。他想了好一會兒，才回答：“有啊，我覺得自己為了一個女人承擔殺人的罪名不劃算，等她死後，我有摸了幾下。”

“哪一只手？”歐陽默繼續問道。對方遲疑了幾秒，說道：“左手吧，都半個月前的事，我已經忘記了。”

“嗯，帶他去辦手續吧。”歐陽默點點頭，讓毛柏倫負責押送鄧春寶去看守所。他走到大辦公室，讓林哲行聯系交警大隊，核查案發當晚的公路錄像，確認是否有鄧春寶的車子經過。

結果很快就出來了，這與犯罪嫌疑人說的一樣，他的車去了岑村。差不過兩個小時後，才返程。

“人真的是鄧春寶殺的嗎？”殷媛提出質疑，她撐著下巴，嘴裏咀嚼著一塊香草巧克力。

雖然鄧春寶兇神惡煞不像個好人，但她總有一股對方並非真兇的預感。她擡起頭望向歐陽默，說道，“師傅，我們就不用查馮靜怡嗎？我覺得她肯定脫不了關系。”

這是馬家明瞄了殷媛一眼，插嘴道：“只是犯罪嫌疑人都來自首了，所交代的細節與案件相吻合，還要繼續查下去嗎？萬一兇手確實是鄧春寶，那我們就是浪費精力了。”

他說的並非毫無道理，可就這樣結束，她怎麽想也不心甘情願。

還在花季年華的少女，生前經歷被騙財騙色，非法做人流手術，到最後慘死，結束精彩人生。還有她的家人，失去至愛後得到一個蒙著白紗的真相，想想也覺得可憐。

歐陽默手中握著一個金屬打火機，上面的“凱”字隱隱透出白色的輪廓。

他沈默了一會兒，說道：“有疑點，鄧春寶並非全部了解案件的細節。受害人馬慧方被辱屍，胸前留下十指印記。鄧春寶說他用左手摸了幾下，可這分明是用力抓才會留下的淤痕。他是不是真兇，還需要繼續偵查確認。”

“可是他當晚不就出現在岑村公路上嗎，這該怎麽解釋？”馬家明又問道。

殷媛受不了，敲了敲他的額頭，沒好氣地說道：“你個死腦筋，他有可能是個協犯。只要他知道案件真相，同樣能說出相吻合的細節吧。”話還沒說話，她的手機就響起。

這是未知的號碼，殷媛狐疑地接通，聽著電話那端說了兩句話，她的臉色大變，回應道：“您先別急，我現在就來，好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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